《红楼梦》里林黛玉曾经感慨说过：“但凡家庭之事，不是东风压了西风，就是西风压了东风。”她和袭人原是谈论正妻与妾的关系，但是这句话用来形容一些婚姻中的夫妻关系似乎也是契合的。

《驯悍记》原是莎士比亚早期的一部喜剧，距今已有400多年，然而句中讨论的两性在婚姻中的地位关系，似乎在今天也仍是一个问题。

坐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，第一次在剧场正儿八经观看莎士比亚的话剧，第一感觉是懵了：不是莎士比亚的话剧吗？怎么是民国的场景？之前为观剧匆匆下载的《驯悍记》剧本既没看完，也没看明白（外国的人名看着眼晕），剧就已经开始了。

没有大幕，换场以歌女的唱歌来做标志；演员也不在高高的舞台上，舞台就在第一排观众的前方；有时演员会从后排出现，吓人一跳；有时还会邀请观众上场，客串一把。

这出《驯悍记》由英国TNT剧团导演保罗·斯特宾担任原版导演，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导演王海鹰担任复排导演，故事从遥远的帕度亚（意大利）搬到了老上海的石库门。故事中的人名自然是改成了中国人的姓名，可是剧中人的台词仍旧大量运用的是原来剧本中话语。令人惊讶而又迷惑，因为你不会产生违和之感。究竟是原来的翻译就考虑了中国人的习俗，还是原来两性之间的战斗是无论中外都大同小异？

台上，剧中人的言行夸张、表里不一，忽而撒泼打滚，忽而做低伏小；台下，观众忽而捧腹大笑，忽而低声愤而驳斥（此刻台上的白凯丽正滔滔不绝述说妻子应该臣服于丈夫，不能有丝毫不满）。观剧的过程是愉悦的，看完后的心情却并不轻松。

每一个妻子都希望丈夫疼爱自己，每一个丈夫都希望妻子关心自己，谁该多付出，谁该更受重视？可能每个人心中都希望自己能够像剧中的裴楚桥（彼特鲁乔）一样具有改造配偶的能力，过着称心如意的生活。现实果真如此吗？

莎翁究竟要借此剧表达什么呢？有人说，这剧体现了当时英国社会的男权地位强大，莎士比亚的大男子主义；也有人说剧中的悍妇得不到家庭的关爱，以悍为掩饰，而丈夫对她一见钟情，驯悍的过程让她学会珍惜、懂得感恩，并感受到丈夫的爱；还有人说莎士比亚借此嘲笑那个时代、肯定女性的反抗，倡导和谐共处；也有人说，过去的婚姻并非自主，夫妻间没有共同志趣，要争斗，如今婚姻自主，夫妻彼此相爱，和平相处，无悍可驯。

莎翁已去，他的想法已无处可问，但夫妻的相处之道却是个永恒的话题。美国电影《史密斯夫妇》其实也是探讨夫妻之间的争斗，此片成就了布拉德·皮特与安吉丽娜·朱莉事业与婚姻，如今二人的分手也正印证了夫妻相处的不易。或许对今天的观众而言，观《驯悍记》，在大笑之余，想一想，夫妻之道并非剑拔弩张的敌对，不是东风与西风的较量，学会调整自我、包容对方会感觉幸福很多。